《死亡诗社》:究竟是哪一种教育,浇灭了年轻人心中的火种

文/小杜

“我步入丛林,因为我希望生活得有意义,我希望活得深刻,吸取生命中所有的精华,把非生命的一切都击溃,以免当我生命终结,发现自己从没有活过!”

这是英国诗人惠特曼的诗句,也是《死亡诗社》的开篇之辞。

影片通过讲述几位有理想的大学生在一所体制僵化的贵族学校中丢失自我,而后在被一位教育方式及其特别的诗歌教师:基廷先生的诱导与教育下找到希望,更终却又因种种现实的阻挠而妥协命运的曲折故事,向观众展示了体制僵化的学校教育、颠覆传统的开放式教育、顽固的家庭教育对一个孩子的影响之大。

故事的主线围绕着大一新生尼尔“丢失自我—寻找自我—妥协命运—自杀”的过程展开。“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尼尔心中火种的熄灭以及他死亡的悲剧,究竟是由于固化的学校教育,还是基廷老师极端的开放式教育,亦或是失败的家庭教育?

学校教育—“在制度与条条框框的限制下,思想逐步变成一潭死水。”

影片中,贵族学校威尔顿成为了通往名校的直通车,无数学生被家长送来,渴望通过一纸文凭改变自身乃至整个家庭的命运。可这里真的就是教育出国家人才的地方吗?拼命地挤出时间学习,严苛的教学环境,古板的教条与规则,这种环境下教育出的无数通往名校的学生,确实可以担当起国家的大任吗?

影片从威尔顿新学期的开学典礼开始,威严的校长在礼堂中央讲话:“我们的校训是?”学生们齐刷刷的站起来,直视前方,面无表情:“传统、荣誉、纪律、优秀”而在宿舍中,学生们又戏称校训为“嘲弄、恐怖、颓废、排泄”真正优秀的品质,并不是通过口号喊出来的,而应根植于一个人内心深处,内化于他的思想,融入于他的血液。

开篇有一个很有意思的数据。第一年,学校毕业了五位学生;建校一百年后,这个数字变成了51。这个51位,在影片的设置是1959年。一个大学预备学校,发展一百年后,一届毕业51人,75%进入常青藤联盟。学校为了招牌的含金量,不惜把毕业人数压得很死,标准很严格。所以,校长真正担忧的是怎么教的问题吗?校长究竟在乎学生有没有得到全面发展吗?校长除了“传统、荣誉、纪律、优秀”之外,还在乎过别的东西吗?没有。他在乎的只有这些东西给学校带来的好名声,以及名声带来的发展机会。

在这样僵化的学校教育体制下,“素质教育”“全面发展”“因材施教”俨然已成笑谈,学生源源不断流动着的思想被冰冻为一潭死水,“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教育者何以企盼他们的思想更终与知识的海洋交汇?又何以抱怨像尼尔这样的学生更终自杀身亡?这样日复一日充满束缚的教育,恰如一只无形的大手,将学生羽翼丰满的理想折断,更后拖进无底的深渊。

开放式教育—“及时行乐,孩子们。让你的生命超越凡俗。”

基廷老师是影片的主人公之一,他独特的自由开放式教学颠覆了学生和老师们对于教育的传统观念,也在引领尼尔、道顿、安德森等学生找到自我,理解生活意义所在的过程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基廷老师在第一节课上,就让学生撕掉诗集扉页上的序言,他让学生感受到自己的激情、包容,感受到文学的力量。乍看之下,基廷老师的所作所为相对传统来说是叛逆的,但这种行为本身不是对所有规则的否定与反叛,而是对教育禁锢思想的抗争。基廷老师让大家撕去的并不是文学艺术作品本身,而是撕掉抑制学生想象力的封条。

起初,大多数同学认为基廷老师有点古怪,直到他们在基廷老师的教育下一步一步解放了自己的思想。“及时行乐”这句话不停地出现在同学们的脑海中,在基廷提到死亡诗社时,尼尔大受触动。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了重建死亡诗社的想法,在一个夜晚,同学们在熄灯之后悄悄溜出宿舍,在树林中穿行了很久之后,他们到达了一个枯寂的山洞,重新点燃光芒,死亡诗社重建了。死亡诗社的,恢复的不仅是一个活力四射的唱诗之地,更是学生心中对真理、自由、理想的无限向往与渴求。

在死亡诗社中,同学们高声朗诵各种优美的诗词,任由自己的思绪在无边无际中随风飘荡,摆脱一切束缚,尽情地在诗歌中翱翔。在后面的诗社活动中,他们甚至邀请女人加入诗社,他们为女人们朗诵莎翁的《第18号第十四行诗》拜伦的《她在美中步履姗姗》沉醉在这样美好的光景中无法自拔。

基廷老师在开放式教学过程中,让学生们站在桌子,“换个角度看世界”让学生们绕着操场按自己的节拍走路,“我希望你们找到自己的路,找到自己的步伐、步调、任何方向、任何东西都行”让学生们诵读诗篇《促少女及时行乐》“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即使采撷你的花蕾旧时光一去不回今日尚在微笑的花朵明日便将凋谢”…这些让学生追寻内心的教育,促使道顿成功追求心仪女孩,唤醒怯懦的安德森心中那头野兽,也推动尼尔出演话剧,找到生命的意义。

然而,基廷老师的教育方式未免有些过分“浪漫主义”而脱离了实际,他主张在“诗、美、浪漫、爱、及时行乐”中找寻生命的意义,过于依赖“唯心论”置“唯物论”不顾。在影片更后,基廷老师因为尼尔的死被学校开除,更怯懦的安德森主动带领同学们站上课桌挽留基廷,那一刻,学生们的灵魂已被点燃。然而尼尔的死,不禁也令人怀疑,基廷老师这样极端又浪漫的开放式教育,带给学生的究竟是追寻内心的自由,还是脱离现实的理想至上主义?

家庭教育—“在父母眼中,孩子常是自我的一部分,子女是他理想自我再来一次的机会。”

在一个孩子的成长过程中,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家庭是学生的第一个课堂。家庭教育对一个人的发展至关重要。而影片中尼尔的父亲,对尼尔的影响巨大,尼尔生于他,也死于他。

影片一开始,就展现出父亲的专制。他强迫尼尔辞去校文学社的职务,而尼尔显然从小便生活在父亲的各种命令之下,对此已习以为然,屈服于父亲苛责的目光和命令。这里有一个极具讽刺意味的点,尼尔的父亲在他屈服之后说了一句“you need anything, you let us know(有任何需要,尽管告诉我).”只要尼尔听话,就能得到他想要的。在父亲眼中,他和尼尔之间,好像约定俗成一般达成了某种畸形的交易。尼尔给他优异的成绩来支撑他的颜面,而他将以物质奖励尼尔。

后来,尼尔找到了自己真正的兴趣所在—话剧。却又一次遭到了父亲的制止。“你让我成为了一个骗子。”父亲这样说。有时候,父母总是过于在乎自己的面子,而忽略了孩子真正想要什么。尼尔再一次选择了妥协,但这一次,他不再像第一次那样全然放弃。心灰意冷的他找到了基廷,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可以去往更大更好的地方,为什么能忍受这儿的一切呢?”基廷的回答道出了影片的精华之一“因为我喜欢教书,我不想去其他地方。”这不禁令人感慨,你有多久,没有因为喜欢而去做一件事?日渐长大,日渐身不由己,很多时候我们做事早已不是因为“喜欢”而是因为“不得不”

尼尔领悟了基廷的话,向父亲阐明了自己的心意,更终得以出演自己心心念念的话剧。在表演过程中,尼尔展现出惊人的天赋,欣喜之情也表露无疑。然而在尼尔看到父亲进入剧院的那一刻,他的笑容渐渐褪去,此时通过运用不同灯光的表现形式,使尼尔从耀眼的聚光灯下,退回了黑暗。一明一暗的对比,恰如尼尔徘徊在光芒万丈的理想和父亲严苛的命令之间,进退两难。这似乎也在向观众说明:无论一个人多么光鲜靓丽,家庭教育不当而长年累积下来的某些阴影,将永远根植在他的一生。

话剧结束,父亲将尼尔接回家中,不容分说地将尼尔全盘否定,自以为是的认为演话剧追求理想是在自毁人生。并且打起了感情牌:“你有很好的机会,我做梦都没想过的好机会。”这正如著名作家费孝通所言:“在父母的眼中,孩子常是自我的一部分,子女是他理想自我再来一次的机会。”在父亲大发雷霆的怒斥中,尼尔再一次妥协了,这一次妥协,是他向命运的低头。而这场家庭教育的失败,也酿成了更后的惨剧。

梦想和现实碰撞的结果让人目不忍视。在他的世界里,不管多么美丽和强烈的冲动,在父亲的严酷和现实前都只会支离破碎。他何等痛苦,渴望得到家人哪怕一次的理解;他又何等心酸,因为他知道自己背负着全家族的希望,他要完成父亲对他的期盼,在外界的禁锢下循规蹈矩的走完一生。

在被父亲勒令退学的那一夜,在那装潢华美却冷漠的家中,他一眼看穿了自己注定的结局,用一颗子弹射穿了自己的头颅,却始终未能击倒世俗的藩篱。

人们常常说,我们这一代,缺少信仰、激情、理想,是迷茫不前的一代。然而人们从不思考,熄灭年轻人心中火种的究竟是年轻人自己,还是家庭、学校、社会所创造的大环境?学校僵化的传统教育,以父母理想为孩子理想的家庭教育,哪一个不是狂风,将本就摇摇曳曳的火种熄灭?能够保护好内心微茫火光的,只有我们自己。

愿终有一天,我们能够摆脱世俗,找到自己的“死亡诗社”找到心灵的一份净土。

“我步入丛林因为我希望生活得有意义我希望活得深刻吸取生命中所有的精华把非生命的一切都击溃以免当我生命终结发现自己从没有活过”

本文相关词条概念解析:

诗社

诗社是汉语词汇,拼音shīshè,意思是诗人定期聚会而结成的社团。

基廷

基廷1944年1月18日生于澳大利亚悉尼,1966年任新南威尔士州青年理事会主席,主张加强澳大利亚与亚太地区的经济一体化,加强与东盟各国和太平洋岛国的防务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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